【明慧网二零一零年二月二十七日】今年的年是过完了,年后见了面都在说着一句话:这年啊,是越来越没意思了。真的没意思,不仅没意思,而且处处是败象。最大的败象就是冷清,冷的外地亲人没回家,冷的亲朋不走动,冷的问候的电话都很少,冷的短信都懒的发了。 越是冷呢,就越是想起过去过年的热闹、有气氛、有味道。 小时候,住在日本人留下的小二楼,楼上楼下共住了十六户。那时候不懂得什么叫“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但明白这十六家就是一家人。 最有意思的就是过年了。进了腊月,家家忙起来。奶奶是闯关东过来的,做的一手好面食。楼里的孩子们都到我家,这个说:“奶奶,我想要个小兔子。”奶奶就用面捏个小兔子,用小黑豆点上眼睛,胡萝卜切出个三瓣嘴,立着两只大耳朵。那个说:“我想要朵玫瑰花。”奶奶就把一团面塞到一个面模子里,一扣,倒出来,再撒上点红线线、绿线线。上锅里一蒸,哇,胖胖的小白兔子,开了的玫瑰花。孩子们用小手捧着烫烫的饽饽回了家。 年前,奶奶给好多孩子蒸一个自己属相的年饽饽。当然了,这些面食模子后来都被“文革”中当“四旧”“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给劈了、烧了,年饽饽也被“共产”成一个模样了。 每年腊月底,家里的窗台上总是摆着几双小孩儿鞋,那是奶奶给楼里当年出生的小孩儿做的,花花的鞋面上缝上小老虎头,很有生气的。妈妈们都是抱着孩子来,奶奶亲手把鞋套在一个个小脚丫上,还要下地走上几步给奶奶看,奶奶还要念叨上几句词,都是吉祥话。 最有意思的是三十晚上,家家灯火通明,平时里人走灯灭,节省得很。这一晚,亮堂啊!长辈们给孩子们做小灯笼,里面点根小蜡头,一个小棍挑着。大孩带着小孩,满屋里犄角旮旯照啊,无处不光明。自己家照完了,再到别人家照,大人们说:把邪魔烂鬼的都吓跑了、照化了。虽说不懂啥意思,可是照的热热闹闹、认认真真的,照的满楼亮堂堂。午夜前,家家包好了饺子,盛上几小碗,由家里大孩子送给邻居。再看看自家桌上,各家的碗,各家的盘;面皮黑点白点的,个头大点小点的;酸菜、白菜、萝卜馅,热气腾腾。吃着、品着,这是谁家的,那是谁家的,什么滋味,那才叫有意思。 大人们守岁,孩子们闹够了就睡了。早上被叫起来,最热闹的场面开始了。一通开门炮仗,全楼的人可都出来了。父母辈的按照年纪大小排成了队,三四十人!小辈的更多,那时候哪家最少也有仨孩子,我们也按岁数大小站成一大排。那场面挺壮观。唯独留在屋里的就是祖辈了,还是按照年岁排序,父母们到各家给老人拜年,一批一批的,出来了,再到下一家。大人们出来后,该我们小辈了。大孩子在前头,小的在外面等着,屋里搁不下这么多人。我们进的屋来,只见祖辈们端坐在床边,旁边一大盘糖果。我们站成排,一起跪地上叩三个头,给老祖宗们拜年。小的把头磕的咣咣响,老的乐的合不拢嘴。出来时小手里都攥着一颗老人们给的糖。全楼走完了,父母们回各家,孩子们聚成好多堆堆,头顶着头,双手捧出自己得到的糖,看看有没有重样,相互交换,最后一定是一样一颗,才各回各家了。 那时的糖是真甜嘴啊!含在嘴里,甜了,化了,再吐出来,包在糖纸里,待会儿再吃。几天之后,糖吃完了,孩子们的另一个节目开始了:比糖纸,换糖纸。小本本里,一页里夹上两张糖纸,那是小心翼翼的在水盆里把纸面的褶皱展开,擦去水迹,晾干,夹在本里压平,按照质地、色彩、图案分类,年年攒起来的。小脑瓜们攒在一起,看着一张张糖纸,欣赏着那个年代最为精美的艺术杰作。展示中有个原则,重样的要送给没有的,大孩子一定要让给小孩子。现在想想,那时孩子们的心态真好,看着别人得到高兴时,比什么都乐呵。那些带着岁月记忆的糖纸,随着知青被遣下乡的颠沛流离,受到经济发展的物质冲击,伴随人性失落、人味殆尽的时代变迁,还有几张储存在人们的记忆里呢? 一个年,引起人多少回忆和深思啊!先人们为了躲避年兽的侵害,得到了神明的指引,人类走过来了。这是最值得庆贺与珍惜的,为此,祭奉神明,感念先祖,寄希望于新的一年,所以,过年是中华民族最盛大最喜庆的节日了。找回人应有的敬天知命、感恩图报、仁义忠信,尊长护幼,才是真正走回人道。在人道中,过年多有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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