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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诗人的修炼故事:柳宗元
文/梅松鹤
【明慧网2003年4月9日】柳宗元(公元 773─819),字子厚,是与白居易同时的大诗人、大文学家。他与韩愈是“古文运动”的倡导者,并称“韩柳”,被尊为“唐宋八大家”之首。其文章风格“雄深雅健,似司马子长(司马迁)”[1]。他与同时代的大诗人韦应物常被相提并论,合称“韦柳”,是继“王孟”(王维、孟浩然)之后两个有名的田园诗人。他的诗风格清峭,“发纤浓于简古,寄至味于淡泊”,是唐代诗人中学陶渊明学得比较成功的一个。也有诗论家认为他的诗“长于哀怨,得骚之余意”。[2]

最能反映柳宗元清峭风格的诗当然要首推他的代表作《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唐诗别裁》说此诗“清峭已绝”;苏轼则认为是“殆天所赋,不可及也。”老天爷给他的礼物,别人比不了。他的《渔翁》一诗极有艺术特色,苏轼称“熟味此诗有奇趣”;而对他的《南涧中题》一诗,则认为“忧中有乐,绝妙古今”。他在《与浩初上人同看山寄京华亲友》一诗中从佛经中化身的说法,炼成“若为化作身千亿,散向峰头望故乡”的佳句,以极美的形象思维表达了自己的内心世界。[3]

柳宗元出生在一个世代官宦之家。其曾祖父官至中书令,因得罪武则天而死。其父柳镇,遇到安禄山之乱,携家避隐于王屋山。后上书言事而授官,在郭子仪属下任职,并累次升官。柳宗元是个神童型的天才,史书称其小时候“精敏绝伦”,“为文章,卓伟精致”。二十岁时与刘禹锡为同科进士,官授校书郎。三十岁时与刘禹锡、吕温等结识王叔文。王叔文等人看他是个奇才,把他提升为礼部员外郎,并准备大加重用。不久“王叔文集团”“永贞革新”失败,柳宗元也因为和王叔文的关系而被贬为邵州刺史。在去上任的半路上,又再次被贬为永州司马。与此同时,刘禹锡和其他六人也都受到类似处分,这就是历史上的“二王八司马事件”。他在永州一呆就是十年,那里属“荒疠”之地,他便“自放山泽间”,与山水为伴。元和十年(公元815),他返京后复出为柳州刺史,直到公元819年于柳州逝世。[4]

象他这样的奇才,从极有希望、前途无量的境地一头栽下来,从此再也没有受到过重用和迁升,满腹才华一无所用,其心理上的打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他也不只一次地想到过自杀,终因各方面的原因而不能毫无顾忌地去死,但他自己似乎也预感到了会死于“蛮夷”之地而不能终老故乡。[5]

他在《瓶赋》中表白自己“清白”的为人,希望能被人理解:“清白可鉴,终不媚私。利泽广大,孰能去之。绠绝身破,何足怨咨。功成事遂,复于土泥。”他在《牛赋》中自我安慰地说,“人的命运有好有坏,但不是按照你的能力来安排的。千万不要抱怨和不满,这样才能享受到你应有的福份。”他甚至作《惩咎赋》来表示自己悔过和自罚之心。但这一切并未使他的处境有丝毫改善。真正使他能顶住巨大磨难而没有倒下去的,还是他对“道”的认识和理解,因为这种理解认识提高了他的眼界、开阔了他的心胸。就在他的《瓶赋》和《惩咎赋》中,他已经显示出对于“道”的深刻理解:“归根反初,无虑无思。”“曰道有象兮,而无其形。推变乘时兮,与志相迎。不及则殆兮,过则失真。谨守而中兮,与时偕行。万类芸芸兮,率由以宁。刚柔驰张兮,出入纶经。”[6]

塞翁失马,安知非福。一个极度聪明的奇才,被贬谪到荒远的不毛之地,心中自有难言的痛苦。然而任何一种痛苦都可能磨励人的意志、深化人的思考。正如后人指出的“于迁谪中始收文章之极功。盖以其落浮夸之气,得忧患之助,言从字顺,遂造真理耳。”正是十多年的贬谪生活所带来的大磨难,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增益其所不能,成就了他千古文章一大家的不朽地位。宋代大文学家欧阳修不仅指出他的文才得益于生活中的磨励,而且进一步揭示了他的文风都明显地带有他生活经历的痕迹:“苦其危虑心,尝使名声哀。投以空旷地,纵横放天才。山穷与水险,上下极溯洄。故其于文章,出语多崔嵬。”宋代大文学家、大政治家王安石则对“八司马”作了整体的评价,认为他们都是能在“无所用于世”的困境中“自强”的“奇才”。[7]

由于在文章上的突飞猛进,加上对佛、道、儒三教经典的精研,柳宗元一生为许多高僧写过碑铭、塔记一类的文章,而他对佛理的深刻理解、超人的见地也通过这些碑铭塔记而得以广泛传播。他在禅宗第六祖慧能的碑铭中写到:“其道以无为为有,以空洞为实,以广大不荡为归。其教人,始以性善,终以性善,不假耘锄,本其静矣。(《礼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真是言简意赅,几句话就把佛经要理概括无遗;他在《南岳弥陀和尚碑》中则以其独特的诗风,形象化地描述了自己对道的精微理解:“一气回薄茫无穷,其上无初下无终。离而为合蔽而通,始末或异今焉同。虚无混冥道乃融,圣神无迹示教功。…形游无际交大雄,夫子稽首师顺风。”;他在“无姓和尚”的碑铭中说道,“生物流动,趋向混乱,惟极乐正路为得其归。”已经从大的格局中认识到了宇宙生命的败坏,最终只能以佛法才能拯救的结论。在该碑的“碑阴”上则说,“凡吾之求,非在外也,吾不动矣。”明白了“向内求”“心不被外物所动”的高深法理;他又把儒家的“礼”和佛家的“律”相比较,指出其平行的作用,并且认为大小乘的分别是无意义的,“定”“慧”和“归真源”才是终极的目的。这一超人见地实在让人惊讶,因为佛教中许多层次极高的高僧甚至一代传人都曾卷入大、小乘之争,而且佛教最后也没能摆脱分裂为大、小乘两支的命运!除了佛教经典外,他对道家的理论也有很深的造诣。《阴符经》是一部重要的道教经典,他研读之后撰文指出该经乃后人假托,并非黄帝之书。精于道教理论的宋代大文学家黄庭坚曾以佩服的口吻谈到此事。[8]

他对佛理的精深理解反过来又使他独具慧眼,能对佛教内部以及儒教中人对佛教的错误认识和作法有着特别清晰的认识,并能明白地加以剖析。他对禅宗内部南北两派的内斗,以及“狂禅”一派的邪悟作法有清楚的叙述:“故传道益微而言禅最病。拘则泥乎物,诞则离乎真。真离而诞益胜。故今之空愚失惑纵傲自我者,皆诬禅以乱其教。…空有互斗,南北相残。”“而今之言禅者,有流荡舛误,迭相师用,妄取空语,而脱略方便。颠倒真实,以陷乎己,而又陷乎人。”他在《南岳大明寺律和尚碑》的《碑阴》上指出,许多高僧在圆寂时都有异象产生。比如夜晚间突现光明,有仙音妙乐,“笙磬之音”,周围的许多人都能看到和听到。这类事实很多,而“儒者”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闭口不谈。

北宋时有位“儒释兼通,道学纯备”的“长老”,准备好了碑石,来请苏东坡书写柳宗元为六祖慧能作的碑铭(旧碑残破后要立新碑)。据他声称,“自唐至今,颂述祖师者多矣。未有通亮简正如子厚者。”苏东坡也说,“柳子厚南迁,始究佛法。作曹溪南岳诸碑,妙绝古今。”说柳宗元的碑铭“妙绝古今”没有错,但说他“南迁”之后“始究佛法”则是不对的。根据柳宗元的自述,“吾自幼好佛,求其道,积三十年。世之言者罕能通其说。于零陵(即永州),吾独有得焉。”原来对于佛教,他竟然是一位“幼儿学”,有着“三十年”的钻研和探求。可惜一直没有碰到过使他心服的精通佛法的人,直到贬官永州后才有了重大的突破和收获。到永州后,除了身世遭遇迫使他进一步去深思几十年来学佛过程中不解的问题外,他与佛教高僧巽上人的交往对他真正走入佛教修炼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10]

他初到永州时连房子都没有,只好暂时住在永州龙兴寺的庙里并因此结识了高僧巽上人。以后他曾多次在诗文中称赞巽上人,可知巽上人在佛法上的精研和修为是令他心服的。而在《巽公院五咏·净土堂》一诗中,他直称巽上人为“导师”,足见他是在巽上人的指导下修佛的。反过来想,能让他这样的“奇才”和文章圣手心服,又岂能是泛泛之辈?他后来可能帮助寺庙修了一个“净土院”和其它建筑,自己就住在那里和巽上人修禅。他曾在一首诗中详细描述了早上“读禅经”的情形:“汲井漱寒齿,清心拂尘服。闲持贝叶书,步出东斋读。贞源了无取,妄迹世所逐。遗言冀可冥,缮性何由熟。道人庭宇静,苔色连深竹。日出雾露余,青松如膏沐。澹然难言说,悟悦心自足。”修禅的人大多静坐、内观,修净土的人喜欢大声颂唱佛号。而他在这里是大清早把“禅经”拿到室外去读,并能从周围景致中生出“澹然难言说”的“悟悦”心态,确实有趣。[11]

他似乎没有留下谈论自己修炼层次和感受的专题诗文,但从他的《巽公院五咏》这几首题咏诗中,我们仍然可以管窥到一些修炼层次的体现:“结习自无始,沦溺穷苦源。流形及兹世,始悟三空门。华堂开净域,图像焕且繁。清冷焚众香,微妙歌法言。稽首愧导师,超遥谢尘昏。”(《净土堂》)结合上下文以及其它诗中所谈现象,这里的“华堂开净域,图像焕且繁”应为天目初开时的表现,能看到图像了,但还不能自由选择观看的对象;“寂灭本非断,文字安可离。曲堂何为设,高士方在斯。圣默寄言宣,分别乃无知。趣中即空假,名相谁与期。愿言绝闻得,忘意聊思惟。”(《曲讲堂》)此处“愿言绝闻得,忘意聊思惟”是心静不扰、耳无所闻,已达“忘言”而“思维”还勉强能感觉得到的高境界;“发地结菁茆,团团抱虚白。山花落幽户,中有忘机客。涉有本非取,照空不待析。万籁俱缘生,窅然喧中寂。心镜本同如,鸟飞无遗迹。”(《禅堂》)此处“团团抱虚白”即“虚室生白”,而“忘机”与上面的“忘意”皆指“忘言”,可互相佐证。“心镜本同如,鸟飞无遗迹”则是外尘不染、心静而能定深的形象描述。这里描述的境界,在以往的修炼法门中已经是相当高的层次才能体验到的了。[12]

修炼的层次主要表现在心性的提高上,超常的体验(即所谓“宗教体验”)只是心性标准的表征之一。一个人心性的提高必然会反映到他的言行上来:守真、行善、戒“贪嗔痴”和忍苦,这些都是言行的标准。柳宗元自己也说,“佛之道,大而多容。凡有志乎物外而耻制于世者,则思入焉。”佛法博大精深,包容万有,但凡有志于挣脱物欲羁绊,不愿为世俗桎梏的人,都会认同佛理、皈依佛法。这也是他自己修佛的原因。[13]

作为刺史,他为柳州人民作了好些“公益事业”。比如他在柳州的柳江边亲自种了许多柳树,又在柳州城西北隅种了两百株良种甘桔,这在刺史一类地方官中确是罕见的。这些小事虽然还不足以载入史册,但他确曾有过两件感人至深的事迹垂名青史,令后人乃至今人读之动情。[14]

就在柳宗元调任柳州刺史时,刘禹锡也调任播州。柳宗元认为播州太苦,简直不是人居住的地方,而刘禹锡上有老母在堂,因此不忍心老人去那里吃苦。但如果其母不随刘禹锡同往,则可能是母子永诀。因此他上书皇上,请求把自己的柳州刺史位置与刘禹锡交换,让刘禹锡去柳州而自己去播州。为成全朋友孝行而自愿去那“非人所居”的地方受罪,而且可能是终身出不来,其崇高精神确实令人感佩。由于柳宗元的请求,加上碰巧还有其他大臣也去说情,最后终于把刘禹锡改调到连州,柳宗元仍然去柳州任职。这件事不但载入史册,而且后人编辑唐人诗集、写作者简介时也经常把这件事写进去。[4]

柳宗元去柳州后,发现柳州的穷人常把家里的儿女拿去典当换钱。如果典当过期不能赎回,则被典当的人和出面典当的人都要沦为富家奴婢。柳宗元想方设法去赎这些被典当的人回家与家人团聚。他想法让特别穷的人用劳动换取典当的钱,而家中人已经死了的,他便自己拿钱去赎那些被典当的人,使他们免于沦为他人奴婢的悲惨命运。他这种真正是“父母官”的善行,赢得了当地人民的尊敬与爱戴,“南方为进士者走数千里从宗元游”,人们仰慕他的为人和文章,经过他亲自指点的读书人,文章都大有进步,人们尊称他“柳柳州”,其名声不胫而走。[4]

柳宗元去世后,当地人民怀念他,有人说他曾显灵。因此地方官和当地人共同努力,在罗池为他修了一座庙,把他作为神来贡奉。当地人遇到甚么天灾人祸的,就去庙里祈祷求助,许多人都得到感应和帮助。这样一直持续了近三百年,到宋哲宗元佑七年(公元1093),宋王朝颁发牒文赐了一块“灵文庙”扁额,牒文声称在宋神宗熙宁二年(公元1070)和宋哲宗六年(公元1092)之间,便有十多次祈祷感应的事件,并称其“系前代明贤”;宋徽宗崇宁三年(公元1105),又追封柳宗元为“文惠侯”,告词赞颂其“文章在册,功德在民。昔有其人,是为不朽。生而昭爽,后且不忘。惠我一方,是宜崇显。”并再次强调其“英灵犹在。祈祷祷祀,如响应声,水旱疾忧,咸有归赖。”至南宋高宗绍兴二十八年(公元1159),又特以皇上口吻加封柳宗元为“文惠昭灵侯”,告词称颂其“生传道学,文章百世之师。没以神灵,福佑一方之庇,是有功德于人者。……其才足以命世,其政足以裕民。”这一次加封告词中对他的评价已经是非常高的了。但值得注意的是,每一次封赠或加封都是出于当地人民和地方官的请求,可见人民始终记得他。[26]

注释:
[1] 韩愈语。参见 刘禹锡:《河东先生集序》卷首;(书名见最后)
[2] 苏东坡:《又书黄子思诗集后》“李杜之后,诗人继出。虽有远韵,而才不逮意。独韦应物柳子厚,发纤浓于简古,寄至味于淡泊,非余子所及也。”《评柳子厚诗》“柳子厚晚年诗,极似陶渊明。”黄山谷:《书柳子厚诗赠王观复》“欲知柳子厚如此学陶渊明,乃为能近之耳。”附录卷下;沈德潜:《唐诗别裁》“柳州诗长于哀怨,得骚之余意”。
[3] 《江雪》卷四十三,东坡评语见诗后;其余东坡评语见《唐诗别裁》;
[4] 《唐书本传》,书末集传;
[5] 《惩咎赋》“将沉渊而陨命兮,讵蔽罪以塞祸。惟灭身而无后兮,顾前志犹未可。……死蛮夷固吾所兮,虽显宠其焉加。”卷二;《同刘二十八院长……通赠二君子》“守道甘长绝,明心欲自□。”卷四十二;
[6] 《瓶赋》,《牛赋》:“命有好丑,非若能力。慎勿怨尤,以受多福。”《惩咎赋》,卷二;
[7] 《河东先生集叙说》,卷首; 欧阳修:《题万石亭诗》;王荆公(安石):《读柳子厚传》“余观八司马,皆天下之奇才也。…然此八人者既困矣。无所用于世。往往能自强以求列于后世,而其名卒不废焉。”附录卷上;
[8] 《曹溪第六祖赐谥大鉴禅师碑》;《南岳弥陀和尚碑》;《岳州圣安寺无姓和尚碑》“道本于一,离为异门。以性为姓,乃归其根。无名而名,师教是尊。”《碑阴记》,卷六;《南岳大明寺律和尚碑》:“儒以礼立仁义。……佛以律持定慧。……儒以礼行,觉以律兴。一归真源,无大小乘。大明之律,是定是慧。”卷七;黄山谷:《又跋阴符经后》:“阴符经出于唐李筌。熟读其文,知非黄帝书也。……惜不经柳子厚一掊击也。”附录卷下;
[9]《龙安海禅师碑》,卷六;《送琛上人南游序》,卷二十五;《碑阴》:“凡葬大浮图,其徒广,则能为碑。…将终,夜有光明。笙磬之音,众咸见闻。若是类甚众,以儒者所不道。”卷七; 欧阳修:《又般舟和尚碑跋》,附录卷上;《送僧浩初序》:“儒者韩退之与余善。尝病余嗜浮图言,訾余与浮图游。……浮图诚有不可斥者,往往与易、论语合。……退之所罪者其迹也。……退之忿其外而遗其中,是知石而不知韫玉也。……且凡为其道者,不爱官、不争能,乐山水而嗜闲安者为多。吾病世之逐逐然唯印组为务以相轧也,则舍是其焉从。”卷二十五;
[10] 苏东坡:《又跋大鉴禅师碑》附录卷下;《送巽上人赴中丞叔父召序》卷二十五;
[11]《永州龙兴寺西轩记》《永州龙兴寺修净土院记》卷二十八;《晨诣超师院读禅经》卷四十二;
[12]《巽公院五咏ܭ净土堂》《巽公院五咏·曲讲堂》:“寂灭本非断,文字安可离。曲堂何为设,高士方在斯。圣默寄言宣,分别乃无知。趣中即空假,名相谁与期。愿言绝闻得,忘意聊思惟。”《巽公院五咏·禅堂》:“发地结菁茆,团团抱虚白。山花落幽户,中有忘机客。涉有本非取,照空不待析。万籁俱缘生,窅然喧中寂。心镜本同如,鸟飞无遗迹。”卷四十三;
[13]《送玄举归幽泉寺序》卷二十五;
[14]《种柳戏题》《柳州城西北隅种甘树》卷四十二;
[15]《唐书本传》书末集传;《重修罗池庙记》附录卷下;《[来力]赐灵文庙额牒》,《初封文惠侯告词》,《加封文惠昭灵侯告词》附录卷上;

本文所引诗文,除已注明出处者外,可参《柳河东集》,王云五主编“国学基本丛书(四百种)”,台湾商务印书馆,中华民国五十七年九月台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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