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的身体很不好,经常拉肚子,还莫名其妙的就发烧,一有什么流行病就会染上,一病至少是一个星期。母亲经常带我上医院,有时为了打一针青霉素,母亲要骑车带我到离家很远的医院去,回来的路上,我病怏怏的坐在母亲的自行车后座上东倒西歪。不知什么时候,母亲说到家了,把我从自行车后座上抱下来,又把我扶着回到家,放在床上躺下。过一会儿,我迷迷糊糊中就会听见厨房里母亲炒菜噼噼啪啪菜下锅的声音。再过一会儿,母亲就会把做好的饭菜端到我的面前,轻轻的唤醒我,然后用她那双温暖的大手一口一口的喂我吃下。
母亲的双手,在我成长的记忆里,始终象征着沉沉的母爱与稳稳的幸福。
母亲也是一个很勤奋的人,夜深了,她会坐在橘黄的灯光下,用心的写什么。我很喜欢听母亲用钢笔在纸上写字发出的沙沙沙的声音。母亲的字也写的很漂亮。在我的心里,母亲的双手是神奇的,什么都能够做。
一九九六年夏天,母亲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了法轮功。后来母亲带着我到书店里请回了一本《转法轮》。母亲和我的人生也从那时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修炼法轮功以后,我的身体变好了,吃什么都不会再拉肚子,也不再经常生病,母亲再也不用费力的蹬着自行车带着我往医院跑了。因为身体好了,我自己学会了骑自行车,上下学也不用母亲再接送了。从那开始,经常看到的就是母亲双手捧着《转法轮》,很用心的读或看。记的有一次是学校开家长会,母亲早早的就来了,看到教室里老师还在处理其它事情,会还没开始,我就和别的同学去旁边玩了。过一会儿回来却找不到母亲了。我在楼道里转了一圈,发现母亲坐在一个楼梯上正双手捧着《转法轮》在静静的看呢。
母亲曾对人生有很多困惑和不解,也对自己家庭与事业上的不如意而愤愤不平。母亲看过很多书,但是都不象《转法轮》这本书让她那么触动,那么难以放下,在一九九九年七月前,母亲看了两百多遍《转法轮》。母亲看了《转法轮》后最大的变化就是平和了,明白了人生中各种得失悲喜、恩怨情仇背后的原因,更明白了人生真正意义所在,所以不再纠缠人事纷争中的是否对错,只一心想着按着《转法轮》中所讲的,亲身实践真、善、忍,向自己真正的家园迈進。
一九九九年七月,黑云压顶,铺天盖地的对法轮功的迫害开始了。母亲因为坚持到昔日的炼功点炼功,被关進看守所半个月。母亲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但是因为心中装着法轮大法,她也没有害怕。在看守所里,每天被强迫拣辣子(把辣椒把撅下来),每人每天要拣一麻袋,拣不完就一直拣到凌晨三、四点,然后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每人又拿進来一麻袋辣子,接着拣。
母亲的双手因为拣辣子,十个指头每天都辣乎乎的,而且手指甲也都被磨去了一半。回家后,母亲的大拇指就显的有点歪,指甲也是残缺不全的。但是她很乐观,她说那次被关到看守所里的经历不但没有把她吓倒,相反还增强了她对法轮大法的信心。她说关在里面的人,多半都是为了钱,铤而走险的去贩毒、去偷去抢去骗,有的为了情,或者为口气,这些人中很多还是十八、九岁的花季少女,可是因为一念之差就将自己的后半生都葬送在高墙铁网之下。而母亲庆幸自己能有缘得到法轮大法,知道了人生的意义,知道了衡量好坏善恶的标准,知道了做好事能给自己带来福报而做坏事会带来恶报,因此不会去干那些坏事。同时母亲也更加坚定了法轮大法是教人向善的正法正道,母亲说:看到那些人在无知中做了坏事被关在里面,而我作为一个大法弟子,明明白白的知道法轮大法是正的,自己做的也是正的,有什么可怕的呢?
二零零零年,电视上还是每天不断的播放污蔑法轮大法的假新闻,报纸上也是连篇累牍的造假说谎,母亲和我心里的压力都很大,我们深知法轮功不是新闻宣传的那样,但同时又感到面对着整个国家机器,自己显的太渺小甚至微不足道。可是一种来自于骨子里的勇气或者说是正气却使我们觉的,即使压力再大,我们也应该走出去,为师父、为大法说句公道话。
后来母亲决定去省政府上访,我跟母亲一起去。到了省政府的信访处,母亲刚开口说自己是法轮功学员,要来反映情况,对方就不让再说下去了,给母亲一张来信来访登记表填。母亲很坦然,拿起笔洋洋洒洒的写满了那张表,概括为三点:一、自己看了两百多遍《转法轮》,这本书从头至尾都是教人做好人,没有一点于人不利的内容,新闻媒体的报道是虚假的;二、只有法轮功这里是世间唯一的净土;三、要求释放所有被抓被关的法轮功学员,给法轮功一个合法的修炼环境,正常出版法轮功书籍。母亲表还没有填完,两个警察已经站在了她身后,那次母亲又被关進看守所一个月。每天还是被强迫拣辣子,有时还剪蚕蛹,从早到晚的干,吃了不少苦。
母亲的这两次经历,在当时很多人都认为是她自己找的。如果不出去,不就不会吃那些苦了吗?何必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碰?好就自己在家炼就行了呗,干嘛和政府对着干。这种似是而非的观点那时是人们普遍的心理状态。可是细想一下,是母亲自己要出去吗?当然不是,在中共迫害之前,有哪一个法轮功学员舍家撇业的要去北京、去政府上访、反映情况的?没有。每一个法轮功学员都是这个社会普普通通的一员,他们也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家庭,他们修炼法轮功,在自己平凡的岗位上兢兢业业的工作,做一个好人,在家庭中扮演好父母、儿女、丈夫或妻子的角色,默默无闻的践行着真、善、忍。可是一九九九年“七·二零”,风云突变,对法轮功的抹黑造谣铺天盖地而来,每天都有法轮功学员被非法抓捕。在这个时候,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好人呢?
大法师父《转法轮》中说:“作为一个人,能够顺应宇宙真、善、忍这个特性,那才是个好人;背离这个特性而行的人,那是真正的坏人。在单位里,在社会上,有的人可能说你坏,你可不一定真坏;有的人说你好,你并不一定真好。作为一个修炼者,同化于这个特性,你就是一个得道者,就这么简单的理。”
那么,当我们信仰的法轮大法遭到涂抹,当我们的伟大恩师遭到诽谤和恶毒攻击,当珍贵的大法书籍被焚烧毁灭,当昔日的同修被无端的抓捕失去自由被邪恶迫害……这个时候,你还能像之前那样默默无闻的做那样式的“好人”吗?面对罪恶选择沉默或不作为,这样的人能算是好人吗?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有一句叫“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我们深深蒙受大法的恩泽,当大法蒙冤时,我们出来说一句公道话,这只不过是达到了做人最起码的知恩图报的标准而已,真正距离大法所要求的真、善、忍还差的很远。
我觉的母亲的选择是对的,我支持我的母亲。虽然母亲从看守所出来后就被单位定为重点,上班日由部门领导随时检查是否在岗,周末或节假日就派专人到我家门房守着,有时还到家里来守着,从早守到晚,怕她又出去,怕她上北京。母亲也常被叫去开会、领导谈话、座谈、看什么邪恶展览。但是母亲没有被这些吓倒,相反,她利用这些机会,向接触到的人讲述真实的法轮功是什么。
后来,母亲和我还有其他几个同修决定一起到北京上访,结果在路上就被截回来了。母亲被直接送到看守所,就是第二次母亲去上访被关押的那个看守所,里面的人都认识她了。当时这个看守所里关着法轮功学员二十多人,有一个是刚从北京被绑架回来的和母亲关在一间。母亲以自己的名义给看守所警察写了一封公开信,让他们了解一下法轮功,了解一下这群修炼法轮功的人,他们都是这个社会最好的人。和母亲关一起的这个同修看完信后毫不犹豫的就签上了她的名字,其他同修也有签了名的。第二天看守所所长就找母亲去办公室,母亲就跟他好好讲了大法真相,所长没有说任何话,就是静静的听。这次母亲被非法劳教两年半。在母亲被拉去劳教所的那天,这个所长亲自出来到大门口送母亲。
母亲在劳教所时曾走过一段弯路,但是在大法师父的慈悲点化下她明白过来了,然后就否定了之前自己的错误言行,结果母亲就被劳教所给隔离起来了,和母亲关一起的同修接二连三的被转到其它大队,最后那个队只剩母亲一个炼法轮功的了。劳教所不把母亲认定成转化(违心放弃自己对法轮大法的信仰)的了,也再不做母亲的转化工作了。就是每天高强度的奴工,在农田里挑大粪、挖地,干的都是繁重的体力活,双手握的不是锄头就是扁担,手上沾满了泥土。虽然身体上有点辛苦,但是母亲心里很坦然,再也不是转化后那种扭曲的心灵了。母亲结束两年半冤狱后回家,回到原单位上班。
可是一年多以后的一天,母亲正在单位上班却再次被绑架到看守所,一个月后又送到另一个劳教所被非法劳教三年。这次被劳教的原因是母亲将自己之前的迫害经历写成公开信寄给两高,同时还给了单位的几个部门。却没想到换来的是又一个三年。母亲在这个劳教所里主要是做手工活,缝花片、搓麻绳、刺绣、绣花、做毛绒小动物等等,母亲缝的花片非常精美。母亲曾说她在里面时就想,不管做什么,都把它做好,象一个大法修炼者一样的,在哪里都做一个好人。
因为母亲不放弃信仰,所以母亲在劳教所的几年,我几乎收不到母亲的来信,只是偶尔见到母亲时,有时能和母亲面对面坐一下。那时就能握一握母亲的手,母亲的双手还是那么温暖,从母亲手心里传递过来的信息就是——坚持。这个劳教所关的同修比较少,只有几个,大家都身体力行的按照法轮大法的要求做好,所以警察和里面的劳教人员基本都能善待同修。不管母亲在看守所、还是在这个劳教所,母亲都不忘讲真相。到后来里面的劳教人员但凡情绪不好的都会主动找警察要求要跟母亲交谈,警察也都同意,这些人都是所谓的“刺儿头”(难管理的劳教人员),但是跟母亲交谈后都心情平和,不再挑事了。三年后母亲从劳教所出来的当天,被单位人员直接拉到单位办公室,通知母亲第二天到单位上班,从那时起,母亲就在单位一直干到了退休。
这次从劳教所出来后,母亲的工作环境大不如前了,单位给她安排了一间终日见不到阳光的储藏室的地方,就在办公室对面,母亲的举动没有任何隐私可言。从表面看,母亲被故意排挤和打压了。不但如此,每天还有工作量,周结、月结,年度还有个总结。但是母亲没有悲观,认真对待工作,虽每天都有工作量,但是一、两个小时母亲就能做完。修炼状态好了,工作也干的好了,受到了同事的夸奖。母亲默默的在那个环境下工作,没有怨言,逐渐的使大家都看到了大法弟子修炼真、善、忍的风貌。
随着母亲个人修炼的提高,母亲又把自己前期所有的迫害经历以及迫害母亲的单位及个人违反了哪些法律,写成了申诉信,再一次递交给单位各部门,母亲说修炼法轮功没有错,对母亲的拘留和劳教是错的,要求单位恢复母亲的待遇、工龄,补发母亲劳教期间被扣发的工资。
随着神韵在大陆传的越来越广,渴望看到神韵的世人越来越多,母亲就建了一个家庭资料点,请同修来家里专门教她如何制作。之后母亲就自己从刻录、打盘面、打盒子封面(前、后),再到装盘做成成品,还要每周固定给同修送到指定地点。同时母亲也做其它真相资料,比如破网软件、小册子、真相币、护身符。母亲的双手那时候整日都没有闲下来过,通过她的双手,制作出了各种精美的神韵光碟以及各种真相资料,使法轮大法的真相传遍了千家万户。
母亲在退休时,单位给每个退休人员都写一封信,表达对多年来给单位工作的感谢。母亲看后,觉的也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借退休之际,再一次给单位有缘人讲真相,于是母亲也写了一封给单位的公开信。在信中母亲简述了自己修炼法轮功这么多年来遭到的不公对待,也讲了自己是如何在李洪志师父法轮大法的指引下,在这诸多的不公对待中,始终保持着一个修炼真善忍的人应该有的胸怀和气度,在工作岗位上尽心尽力,面对不公无怨无恨。多年来没有迟到早退过,没有请过假,按时按质按量完成了所有的工作,没有和任何领导或同事发生过矛盾。信的最后母亲写道:“现在我要退休了,要离开工作岗位了,你们可以忘记我,但是请不要忘记我告诉你们的福音:法轮大法好,真善忍好。”过后有一个看了信的人对母亲说,不仅你告诉我的福音我不会忘记,你,我也不会忘记。
可是在母亲退休两年后,她又被绑架了,这次还被非法判了刑。关押母亲的那所监狱多年来迫害法轮功学员,手段十分阴毒。母亲从入监第一天开始就被罚坐小凳,每天从早到晚,直到出狱。母亲的双腿浮肿,小腹胀,头晕,血压高到两百。母亲后来回忆说,在监狱最黑暗的日子就想起师父讲的“难忍能忍,难行能行”(《转法轮》)。在母亲的心中,没有妥协二字,再难也要守住信师信法的一念。因此母亲在那样的环境下,不管是被强迫做奴工,还是精神迫害,监狱想尽各种办法逼母亲“转化”,母亲都没有妥协过,同时堂堂正正讲真相。
在监狱期间,母亲写了诉江状,及为自己被非法判刑申诉,并书面检举监狱迫害法轮功学员的恶行,并且约见了驻监检察官,监狱长,也给监狱长写了信,讲了法轮功的真相,以及监狱是如何迫害这群法轮功学员的。
母亲在监狱里被强迫缝串珠,还有产量,完不成要惩罚走队列。但是母亲都完成的很好,最后连警察都佩服她了,说连年轻人都不如她。母亲的双手在监狱的几年,经常裂口子,满手都是,尤其冬天的时候,母亲说有一次她数了一下,一双手有二十七个口子。但是神奇的是,母亲只要一拿起针,穿针走线时,那些口子一个都不疼,一点都没有影响她缝串珠。最后在大法与师父的加持下,母亲坚定的走出了监狱的大门。
回家后,母亲的双手也经常裂口子,两只手都是,手上都长满了黑斑,也很粗糙。可是母亲还是自己骑电动摩托车去菜市场买菜,回来时,背上背着,车前面挂着,到家时,左右手各提一袋。有一次母亲骑电摩托带着我,被一个花甲老太太看见,她惊讶的叫道:“哎呦,你还带年轻人啊?”那时,我才恍然想起:母亲竟已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可在我的心里,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的母亲会老,我的记忆仿佛就定格在了小学时赖在母亲自行车后座上不肯下来的时候,看着母亲的双手很有力的扶着自行车把一步一步的往家走。
母亲的手啊,曾经牵着我走过了孩童时代,是童年最温暖的记忆。在我后来人生中的很多重要阶段,我的母亲都没能在我的身边,因为坚持对法轮大法真、善、忍的信仰,因为要将真相告诉给迷中的世人,母亲在邪恶的黑窝里经受了近十年的迫害。当我再一次握起母亲的双手,摩挲着那满手的沧桑,我的内心升起对母亲深深的敬佩。我的母亲和其他所有法轮大法学员一样,用他们平凡的身躯、用他们平凡的双手,为末劫末世的人们传递真相、播撒希望,撑起了一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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