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南国的一座名山,寺院掩映在半山腰的青松翠竹之中。由于山势海拔较高,白云漂浮在行人脚下。山风一吹,阵阵松涛如潮水般发出万马奔腾的声音,把山林的一切动静都淹没在它无边无际的声息里。
刚去的时候,一切都是新奇的。由于地势的原因,庙宇不大,除了与大佛殿毗邻的几间普通僧舍之外,其它的都是近年修建的二层小楼了。庙里僧尼不多,除了法师外,只有大师兄果余和小师兄果德,再有就是年约六十左右的比丘尼果吾,和一个烧火做饭的被她那不孝顺的儿子赶出家门的不知名的婆婆了。奇怪的是庙里还养了一条叫“小行”的狗,我来的时候,就是它和大师兄果余跑到几里外的山道旁来接我的。
山门外有一个用石头砌成的、两米见方的供庙里饮水用的池子。细细的山泉顺着碗口粗的竹子从高处引下来,清清的,甜甜的,带着一种百草之甜味。那甘洌的味道,是世上喝过的任何一种饮料都不能与之相比的。用深通药性之味的果余大师兄的一句话,是百草之精汇而成醇。后来当我看满山遍野的山药野草时,确感此言不虚。
庙里生活是单调而有规律的。大概是庙里的几位僧尼都是学问不高的缘故吧,除了大师兄外,法师每人只发给他们一本《早午晚课颂经集》。法师很忙,那时他除了是本寺本派的掌门人外,还身兼任该省佛学会的很多职务,在一些地方还办着几个气功学习班,一个月能有二十天庙里见不着他的身影。那时,我便天天跟着大师兄果余到庙外的深山里去采药。这时,他便慢慢的给我讲许多很玄的故事。有一次采药途中,他指着远方一个峭壁对我说:你看到那峭壁上刻着的字了吗?其实,我也早已看到对面悬崖绝壁上有一个很大的赭红色的行体“剑”字,那堵悬崖有上百丈高,下面不知多深,人工是很难刻上去的。他望着我疑惑的样子,便给我讲了一个神仙似的故事。
大概在八百年前的宋朝吧,有一对立志修行的夫妇,绝了俗念在此山崖修行。不知过了多少年,竟还没有成功。二人正在苦恼,晚上在梦中有人点化,让他们到一座庙里去寻找白云禅师,于是夫妇二人便找到我所在的庙里。那时正值高僧白云禅师执掌庙院,禅师一见他们,使吟了一句:“剑(俗见)在头上,何有归路?”于是他们大悟,不久就双双肉身显圣了。他们感恩于禅师,每隔百年,便要到庙里来走一趟,那悬崖上的“剑”字,便是他们显圣的见证。
“那么你在庙里见到过他们了么?”
“我才七十多岁,听师父说,从清朝康乾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他悠悠的叹了口气,忽然话锋一转,“你来庙里干什么呢?”我被他这突兀的话问的一愣,“我要修行,要终老山林……。”他淡淡的一笑,“有时间在佛主面前抽一签,看佛主让你不让你在这里呆。”那笑容很神秘。我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位大师兄也不是一般修行人。他自称七十多岁,我当时看他只有四、五十岁的样子,面色红润,也思忖不出他话里是什么意思,但看出来绝没有一点恶意。在以后的日子,我胡思乱想:难道说我与佛无缘?直到多少年后,我才彻底明白这个迷底。
出山门顺小道左转弯不远处,便是悬崖峭壁,悬崖边有几块一米左右的平坦的青石。坐在青石上,晴天能俯视着眺望远处被云海弥漫着的群山,它们或高或低,突兀延绵,直到遥远的天边。这里很多是阴雨和雾的天气,晴天时,晚饭后我和大师兄便常常带着“小行”盘坐在那悬崖边的青石上看山景。耳边听着风声,白云从身边飞过。等到夕阳落到天边的山后,暮色四起时,看着那朵朵白云,从天际飞来,象归巢的小鸟一样,盘旋着落在眼前山涧的缝隙里,第二天早起它们又一阵雾气般从山涧出来飘向蓝天。阴雨天便雾云不分了,使我感觉它们是一个个活的生命(我抛弃书本上学过的气压高低的学说)。我向果余师兄请教这种从没有见过的奇妙的景象,他伸手轻拂从身边飘过的一朵白云说,“这叫暮归云,它们是有灵的,在天上玩耍了一天,晚上该回来休息了。这就是它们的归宿……,其实人生在世,亦一如白云矣!每个人也都有一个生命永恒的家,佛法便是归家的桥罢了……。”他的一番话,使我当时内心很受触动。
法师在的时候,也是我们最忙碌的时候。早起四点多就要起床,于是,大殿上,各室内直到山门外都要燃上香。我们站立两旁,直到等法师把厚厚的一本《早午晚课颂经集》抑扬顿挫的念完,就到了该吃早饭的时候了。早晨是不瞌睡的,难熬的是上晚课。在昏暗的灯光下,法师嘀里咕噜的颂经声变成了催眠曲,站在两边合十的人瞌睡得前仰后合。特别是那个小师兄果德,有几次差点没栽到大殿外面去。这时,法师便会停止颂经,说几句笑话来调节一下气氛。
大约过了一些时日吧,记得法师到某地去办气功学习班去了。忽一日,庙里来了几个霸气十足的青年人,说是法师介绍来练金刚掌的,于是,庙里的清静便被噼噼叭叭的掌声给搅乱了。那时,我每天忙于帮法师打理许多地方给法师写来的信件。又过了些时日,连法师的亲朋好友都来庙里居住了,人一多便出现了勾心斗角与互相排挤。我每天忙于回信,也顾不上跟大师兄去采药了,偶尔帮他炮制一下挖回来的生药送给周周需医治的山农。
忽一日,大师兄叫了我去,慢悠悠的话里却带着几分严肃:“果×,你还记得前些日子让你在佛主跟前抽签的事吗?”见我点头,他叹了口气“群魔一舞黄鹤飞,壶中日月催君归。佛主跟前抽签,我一般不给人做的,此地已不宜久留,你随我来抽一支吧。”说完,他径自走进大殿,上过香,拿出签筒,让我抽了一支,他接过手里仔细看了一下,于是取出笔来,在纸上写了一律一偈,律由于自己当时自作聪明认为抽的不好,似乎有些晦气,只记得二四两句是“险峻山前来可安”和“只缘身在太虚间”,偈语倒记的很牢:
凿井逢源,
掏沙见金;
只是费心,
须当努力!
大师兄当时见我抽出这等签来,便闭目想了一下,继续对我说“你不是喜欢云游吗?明日起你离开寺院,师父那里我去给你说,说你云游去了,下山后且莫昧了佛性,等你机缘成熟,不久会遇到一门高德大法,那时候你且莫忘了回来度我……。”说完久久的在佛主面前颂持着。
第二天,我便踏上了下山的路,大师兄和“小行”又把我送到山道旁,我走出了很远,转过两道山弯,回头望去,白云如峦,山道如练,仍能看到在山风中大袖飘拂的大师兄和已变成小黑点的“小行”伫立在山峰云朵间。
不久,我回归了故乡,几年后,有幸得遇千载难逢的高德大法——法轮佛法。几年的风霜雪雨,我和千百万个顶着邪恶中共流氓政权打压的法轮功同修一样,向世人讲述着大法的美好,用师尊教与我们的大法,救度着被邪恶的谎言毒害着的世人,真应了偈语中的“只是费心”了,唯一遗憾的是,还没有把这么好的大法带给等待着他的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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